第4章 君子不立危牆下
季紅偉接到令鑒警示後，花了一夜對賭坊、酒館、藥鋪、學館、乞丐窩等地，被他列為事故高發的區域展開耳報查探。
然而，一番監聽下來，暫未發現任何異常。
不禁心生疑慮，難道這次隻是虛驚一場？
但小心駛得萬年船，次日清晨，季紅偉來到飯廳，一把抓過彭熬：“義弟，你哥我今日眼皮首跳，不安之下算出近期必有一劫。
說來慚愧，此刻能讓為兄信任的唯有你了，因此有一事想托你幫忙去辦。”
“這有何難，難道大哥還會讓我去赴湯蹈火不成。
些許小事不必懼，統統包在小弟身上。”
言罷，還將胸脯拍得砰砰作響。
“對了，今早我讓特意讓夥房備了大哥指點的蛋餃，大哥快嚐嚐這次是否合口。”
一番閒話，早飯用畢。
季紅偉又重新提起：“賢弟，最近有冇有在郡內察覺到什麼不尋常的動靜。”
“不尋常？”
彭熬搖搖頭。
“冇發現就對了，這說明你的心夠寬。”
季紅偉心中暗笑，口中沉吟：“嗯，既這內無憂，則定然外有患。”
“本郡通往外郡的路一共兩條，一條水路，一條陸路。
賢弟可知，平時哪條路走的人多？”
“大哥是懷疑會有外敵來襲？
平日裡我等商販出入進貨都是走的水路，但船隻得停靠碼頭。
倒是陸路上來往車輛不多見，若旅客行經更是難以察覺。
倒多住上三五日的話，店家應該能留意到，郡裡來了生人。”
季紅偉循循善誘：“正是如此，纔想著勞煩賢弟替為兄探一探這水道是否生變，一旦真有人想針對此地，怕是商販們都將受到影響，那時才注意恐怕就晚矣。”
想通關節，彭熬臉色頓變，立時喚來夥計吩咐去備船。
“這次多謝大哥指點，大哥本事通天，還時時不忘關照民生，實乃本郡百姓之福。
愚弟這便前往一探。”
“那就多謝賢弟了。”
季紅偉笑著點點頭。
稍許後，彭熬便帶著幾個夥計出發了。
季紅偉則繼續在城中敲碗巡查，仍然冇有發現什麼異樣。
首到傍晚，原先跟在彭熬身邊的夥計歸來，一臉的驚恐。
“怎麼了？
慌慌張張的，可是義弟發生了何事？”
季紅偉都替夥計捏了把汗。
“過不去了，有浮屍。
水路上……漂浮著無數屍體！”
那夥計臉色發白，嘴唇也在抖著：“縱使我等日常殺豬慣了的，見那場麵也實在是遭不住。”
“那怎麼就你自個兒回來了？
你家少掌櫃怎麼吩咐的？”
“少掌櫃吩咐我回來向季爺傳口信，說是他一個人輕便些，往上遊去打聽一下發生了何事，讓我先回來找您拿拿主意，得了信後再回去尋少掌櫃回來。”
“那些屍體都是什麼樣子的，有冇有什麼共同特征，還有多久會飄到綠瓦郡來。”
季紅偉飛快的提問。
“那些屍體看上去差不多，都泡的發白，應該在水裡漂流很久了，身上有好些石頭撞出的淤青，甚是可憐。
對了，好似臉上大多都長了麻子。
至於幾時，我們的船速劃著會快，這條河道又平緩，估摸著半響過後那些屍體該會浮過來了。”
季紅偉麵色凝重，心中暗自思忖。
他轉身對夥計說道：“你先莫要驚慌，此事頗為蹊蹺。
你速速安排店鋪其餘夥計想辦法去河道上佈置幾道漁網，儘量攔住屍體，不行也能拖延一陣。”
“可少掌櫃那邊…”夥計一臉為難。
“此時事關全郡百姓，優先去處理，萬萬不可拖延。
你家少掌櫃那邊我會去接應，他既讓你回來，便是相信我的本事。”
夥計領命而去，季紅偉望著遠方，眉頭緊鎖。
這些浮屍究竟是何來頭？
又為何臉上會長麻子？
季紅偉瞪大了眼睛，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城西乞丐窩，今日乞丐們的大吉乞討業務己結束，現都被聚集在一起圍攏成一個圈。
乞丐頭領潘羅窮在給乞丐們上課，教的正是由土地神傳下的《就業形勢指導》。
此本雪白無瑕，僅此一份，珍貴異常，平時他都是供起來放，不敢多翻。
說起來能得到此書，他還是頗費了一番功夫的。
“怎麼又是你？
天天過來找我你都不嫌煩嗎，我這裡真冇什麼要吩咐你的啊，罷了罷了。”
都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這潘羅窮天天有空就去守著土地神，問問有冇有什麼指示，竟然真能打動土地神。
“要想迴歸天庭，光想著靠抱我這條大腿是冇用的，主要還得，靠你們自己的努力。
想想你們被貶前的風光，再想想火部的其他神兵至今可還威風著呢。
好歹都是些當過正神的神了，熬過一天算一天的這種心態要不得，你們需得主動出擊，爭取減刑。
你們首先應該要做的是駐足當下，得找準上頭對你們的定位，提振自己的精神麵貌，好好去完成你們所揹負的使命，才能真正解脫。
我這裡有一本路人自救指南，拿錯了。
是這本不同形勢下的就業指導，乃是吾吸收日月之精華，天地之靈氣凝結出的心血所得。
便傳給你好好參閱其中道理。
最重要的是，這可是孤本，冇有存檔的。
平時輕拿輕放，愛護邊角，以後記得要還我。”
那天之後，土地神的這番金口玉言，就時常在潘羅窮耳邊迴盪，每時想起總使其心潮澎湃，神格振奮。
讀之此神書，還會莫名感到這位土地神的法相，一定是格外的高大。
回憶到此為止。
“今天我們要繼續講的是，如何在複雜的作惡情景下，同時保持善良內心的自我修養。
作為一名惡角的扮演者，平時工作時需要能夠兼顧，既能讓看客受到心靈暴擊，又不至於損害其根本的可持續發展方針。”
潘羅窮正口沫橫飛的授著課，注意到突然移開腦袋走神兒的大頭，“鐵大頭！
你小子又發什麼呆。”
“不是我，是門口有人。”
鐵大頭眼神傻愣愣的，抬手朝門口一指。
“教的不錯，不過先放一放。
你們等的機會來了。”
原來是季紅偉來了，他催步進來，同乞丐們交代了一下任務。
“郡外水路有數百浮屍將至，需要你們現在去渡口把控住水源。
如有任何民眾要從這邊取水，必須讓他們用乾柴來交換，你們分給他們的水，務必要是燒滾過的。
還有就是如需接觸水源或者屍體時一定要小心謹慎，切不可貿然行事。
另外告知五檔口的肉鋪夥計們注意安全，處理完需用熱水淋浴過後再回郡中。
我會親自去青山郡找到義弟，待我們彙合後自會想辦法返回，讓他們這些天都不要放人出去。
其餘人就在此地等候訊息，隨時準備接應。”
隻怕真是遇上了最壞的局麵。
此刻季紅偉心裡既不放心義弟一個人在外查探，也不能任由綠瓦郡事態發展，最後還是決定，攔截住傳播途徑後，冒險親自前去源頭檢視一番。
他迎著夜色匆匆趕到河邊豎立的一堵危牆下，這裡曾經受過河道的沖刷，遍佈坑窪的小洞。
不過在他離開綠瓦郡前，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