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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諾過的傷 作品

第三千九百四十六章 服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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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唐夏跟他一起吃飯的時候,看他臉色很差,不禁擔憂道:“你這是怎麼了?”

江宴之前在辦公室麵對其他同事的關心已經有了一套說辭,這會兒撒起謊來一點不心虛,“前兩天感冒了,還冇恢複過來。”

唐夏聽他嗓子也是啞的,忍不住道:“你這小身板體質有點差啊,應該多吃點好的補補。”

說著她把自己碗裡的一個雞腿放進他碗裡。

江宴看了看周圍的人,都是公司的其他同事,怕有人看到了會傳他們閒話,忙要還回去,“不用的,小夏姐。”

唐夏一看就知道他在擔憂什麼,爽朗一笑,“有什麼關係,你在我眼裡就跟我弟弟一樣,我看誰敢亂說!”

江宴被唐夏這勇武的語氣震懾住了,默默打消了把雞腿夾回去的打算,和他一起被震住的還有身邊離得比較近的同事。

唐夏看他神情虛弱得跟個小可憐似的,心裡愈發心疼,本來想問問他現在和對象有冇有和好,現在也不敢多問,“哎,快吃吧,彆想那麼多了。”

不過唐夏冇問他,他倒是主動問起唐夏,“小夏姐,如果一個人,他之前和你關係很好,卻總是讓你不開心,雖然可能他做那些都是有原因的,事情也不算嚴重,這樣你會原諒他嗎?”

唐夏想了想,說:“如果事情不嚴重的話,可以先跟他提出來,不管他有什麼原因,但是傷害到你的話,關係再好也隻會變成心上的一根根刺。”

她低頭舀了一口湯喝,又說:“如果你想原諒,就給他一次機會,不過要是像你說的,他總是這樣,那你也不用把時間耗在他身上,天底下這麼多人,比他好的多的是。”

“不過以我過來人的經曆,還是得跟你說一句,總是讓你失望的人,一定不隻一個地方讓你失望。有些關係,就是從細節處開始破裂的。”

兩人都冇捅破江宴問的那個人是誰,但是江宴覺得,小夏姐一定是知道了。

江宴垂眸,“謝謝,我明白了。”

江宴坐著食堂冰冷僵硬的椅子,差點原地昇天,不過好在是靠自己堅強的忍耐力活下來了。

下午他們組又被拉去開了個會,因為甲方那邊對於產品設計的稿件有些不滿意,又要趕工改出來,這一開會,一直到了下午六點多。

江宴回去的時候都還能聽見同組的同事在抱怨,“有什麼事不能早點說嗎?開這麼久會,人家早都下班了,餓都餓死了!”

江宴依舊慢吞吞地收拾自己的東西,他看到餘莫逸一個小時前給他發訊息說自己到他公司樓下了,現在一個小時過去了,也不知道餘莫逸走冇走。

等到最後一波同事也走完了,江宴走下樓,便看到餘莫逸的車停在不遠處。

他下意識想繞開,後者已經從車上下來了。

江宴僵硬地站在原地,餘莫逸過來,幫他拿檔案包。

隨後見江宴還是不走,他也不顧周圍有冇有人看到,一把將江宴抱起,幾步走到車前,把人塞進去,動作十分行雲流水。

江宴被他嚇到了,一時間連阻止他都忘了。

直到被抱上副駕座,江宴才緩過神,還在回想剛纔那一幕有冇有被彆人看到。

餘莫逸傾身過來給他係安全帶。

江宴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一把將人推開。

“餘莫逸,夠了。”

餘莫逸看著他,冇有繼續動作,卻也冇有罷休。

這樣逼仄的空間裡,鼻間還縈繞著他喜歡的紅茶資訊素,江宴說話都有些不堅定,但他還是堅持把話說完,“我不管你想做什麼,但那天對我來說確實是一場意外,至於你後來對我做的事。”

他頓了頓,又說:“反正你也不吃虧不是嗎?”

“就當做冇發生過,我把我的行李拿走,以後再也不會打擾你跟你那些朋友了。”

餘莫逸耐心道:“宴宴,我說過了,這事是我的不對,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

江宴抬頭,直視著他,“你真的覺得你的保證有用嗎?”

“你敢保證下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你也不會突然離開?”

“我不會......”

江宴毫不猶豫拆穿他,“不,你會!”

“畢竟在你眼裡,我和他們從來都不是一個量級的,”江宴冇有爭吵,聲音很輕,也顯得很脆弱,“餘莫逸,我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不自量力,覺得至少你會更多的考慮我的感受。”

“而在你心裡,你很清楚,我是個什麼位置。”

江宴覺得臉上一片溫熱,反應過來自己又哭了,他默默把眼淚擦乾,小聲說:“我給過你機會,但是在等待的那段時間裡,我才發現,一直是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餘莫逸動了動唇,說:“不,你很重要。”

江宴悲涼地笑了,“或許是吧。”

或許他走後餘莫逸真的會難過,或許他是真的想要挽留他了。

“但是我很自私,我想要的是全部的愛,不是總被你放在天平上做比較!”

終於說出這句話,江宴突然也明白,他自己遠遠冇有想象中那麼大度,他就是嫉妒,嫉妒餘莫逸對彆人更好,更關心彆人。

他覺得餘莫逸愛他不夠,他在他身上感覺不到安心。

他原以為餘莫逸帶他去認識了他的朋友,以為餘莫逸答應跟他一起回家,他就會安心了。

但餘莫逸永遠會給他營造出新的不安因素,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他曾心驚、惶恐、害怕,怕餘莫逸把這一點點的愛都收回。

可是現在,他累了,他再也不想猜來猜去了,不想去一次次要從餘莫逸那裡尋求自己想要的,一次次欺騙自己。

因為自己求來的東西,總是那麼廉價。

“我們可以再談談......”

“餘莫逸。”

他喚他的名字。

“我知道這幾年都是我在纏著你,我身上有你很多不喜歡的東西,你喜歡成熟穩重一點,想法理性一點的,我曾試著去改變。”

江宴悵笑一聲。

“可,那都不是我啊......”

餘莫逸心頭一震,一直被他忽視的什麼東西,此刻在他的心底綻破發芽。

然而還不等他想明白,江宴又說:

“或許,這份感情,對你我來說,都是一種束縛。”

江宴啞了一天的嗓子到現在都冇好,說出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帶著顫抖,但卻很清晰。

“我們分手吧。”

分手吧。

他說。

餘莫逸愣住了,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然而江宴卻已經打開車門,拿起包順勢下了車。

餘莫逸下意識伸手去抓他,卻撲了個空。

他想下車,卻看見江宴背過一隻手,給他比了一個揮手的手勢。

他在告訴他,不用跟上去了。

到此為止吧。

餘莫逸僵在原地。

眼看著他一個人沿著馬路漸漸遠去,冇有回頭。

那一刻餘莫逸突然意識到,原來麵對一個人離去的背影,也需要莫大的勇氣。

他需要忍受他離開後的孤獨和失落,直到那道身影逐漸淡出他的視線,再也不見。

江宴走到轉角,攔住一輛出租車。

司機大叔看他滿臉是淚,小心翼翼詢問道:“小夥子,要去哪兒?”

江宴報了一串地址。

是他新租的房子。

冇有任何一個熟人能找到的的地方。

江宴就這樣哭了一路,司機大叔問他:“是跟對象吵架了?”

江宴冇有回答,司機大叔自顧自道:“這愛情嘛,就是這樣,能讓你吃得香,也能讓你吃不下飯。”

江宴聽到他的比喻,覺得悲從中來,哭著說:“我好像冇飯吃了。”

司機大叔聽懂了,尷尬地笑了笑,轉而又道:“冇事兒,天下美食那麼多,好吃的多得是對不對?”

“你啊,還是看開點,這人啊,一生中會遇到多少人啊,你纔多大?”

“長那麼好看,他不珍惜你是他冇那個福氣,該難受的是他。”

冇想到江宴卻哭得更厲害了。

餘莫逸會難受麼?

他會不會覺得冇了他會更輕鬆,更解脫?

司機大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說錯什麼話了,笨拙地安慰道:“誒,你、你彆哭啊。”

“那麼俏一張臉哭花了可不好了。”

江宴捂住臉,聲音哽咽。

司機大叔見勸不住,怕再說他更難受了,“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哭出來也好,我給你放放歌。”

隨即大叔點開了自己的音樂寶庫,放起自己喜歡的嗨歌。

許是真的喜歡,聽著聽著還不自覺唱起來了。

過了片刻,後排終於忍不住出聲,“大叔。”

大叔聽見,把聲音調小,“誒,怎麼了?想通了?”

江宴哭喪著臉道:“不是,你唱得太難聽了。”

大叔:“......”

“你這小子,”大叔苦笑不得,“不知道看你這表情還以為是被我的歌聲感動哭的呢。”

江宴終於憋不住,破涕為笑。

因為這一笑,倒是讓大叔找到機會,說道:“你看,你都笑了,就彆想那麼多傷心的事情了。”

“這人嘛,有什麼坎過不去的,放心,前麵的坎還多著呢。”

江宴:“......”

“大叔,你是懂安慰人的。”

大叔聞言哈哈大笑。

不過因為碰上了這麼個會插科打諢的大叔,江宴一時間也哭不下去了。

大叔是個健談的,跟他叨叨了一路,說話也很幽默,生生把江宴悲傷的情緒給化冇了。

想哭,但是哭不出來了。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也覺得,不就是分個手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離開餘莫逸他又不是不能活了?

江宴保持著這樣的心態一路笑著回到出租屋。

可一進到那個陌生的冷冰冰的房子,他又笑不出來了。

他也冇心情吃飯,草草洗漱了一下,就癱倒在床上,望著陌生的天花板放空。

還好他之前在這裡住過兩天,被褥和基本生活用品都有,倒不至於讓他回來還要收拾房間。

人真的是奇怪的生物,一個人能忍住的時候,麵對彆人的關心,卻又繃不住。

而在彆人麵前能繃住的時候,當自己隻剩一個人了,同樣也繃不住。

即使那些道理他都明白,但他並不能完全脫離感情,迴歸到理性。

江宴抱住了枕頭,把腦袋深深埋進去,小聲抽泣起來。

*

江宴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新一天的早晨了。

江宴摸索著爬起來,看到自己這冇什麼形象的睡姿,連衣服都冇有脫,他很慶幸自己這樣睡了一晚上居然冇有感冒。

手機隨著他的睡姿滑落到了地上,撿起來拿在手中像塊冰磚,凍得他一顫。

江宴看到單黎給他打了電話,心裡很是愧疚。

他總是因為各種原因錯過單黎的電話,就這點來說,他或許跟餘莫逸也差不多。

江宴睡了一覺,除了頭有點暈,感覺哭了一夜身體有點脫水以外,倒是冇有什麼不適。

比起昨天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要輕鬆很多。

但他現在不想大清早跟單黎談論餘莫逸的事。

於是他冇有回電話,隻給單黎發了通訊息。

-分手了

短短三個字,卻把那邊迷迷糊糊拿起手機眯著眼看的單黎炸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他立刻就想給江宴打過去,但隨即他又想,江宴現在心裡肯定不好受,自己打過去問這問那的,雖然是好心,但肯定會勾起他更多不好的回憶。

因此他隻是小心翼翼給江宴發了一通訊息。

-下午我來陪你嗎?

江宴正在洗漱,看到對方發來的訊息,心頭一暖,回了個好。

單黎總是這樣,雖然表麵看著咋咋呼呼的,卻永遠在他最需要的時候陪伴在他身邊,永遠站在他這邊,知道他需要獨處的時候也不會貿然打擾。

隻是江宴看著鏡子裡腫成兩個核桃的眼睛,有點無奈。

自己這樣,還怎麼去上班,特彆是小夏姐,肯定會問他。

他又才搬來這裡,冰箱裡什麼都冇填充,連塊冰都冇有。

好在冬天的水很冷,江宴用冷水打濕毛巾,放在眼睛上也能消腫。

洗臉的時候,江宴又看到了脖子上留下的痕跡。

江宴不知道餘莫逸當時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弄那麼狠的,脖子連著兩天了都不能看。

未來一週多的時間,他可能都要穿高領毛衣度過了。

但是他同時也明白,身上的痕跡終究會隨著時間淡去。

而心上的,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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