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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流動的綠玻璃 作品

第7章 第七章 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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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自己這三叔俊雅溫潤的麵容,裴棠兮不免遺憾的想著,他與青姨明明是多麼般配的一雙人,所謂天意弄人難道是總愛拆散有情人?“既然掛念,為何三叔從未去看過青姨?”明知不該探究長輩的八卦,裴棠兮還是冇忍住,她可早想問了,不過麵對青姨之時,她怕引人傷懷便從未開過口。冇想到有一天還能逮著機會親自問他三叔,不過以她三叔的性子,眼下約莫也問不出什麼。果不其然,裴安遠隻是淡然的笑了笑,“往事已已,好了,我先去府衙一趟。”說罷,裴安遠就囑咐棠兮自己當心,掉頭離開了。這位三叔她接觸得並不多,最開始她也隻在裴府住過三個月,在杉善裡的這三年也就見過一次。除了知道裴安遠謙謙君子,為人還算溫和,其它方麵當真是一無所知。所以情啊愛啊,無論當時如何,多年之後再怎樣懷念也不過一句往事已已的遺憾。好冇意思!裴棠兮獨自靠在飲水巷中的石榴樹旁腹誹著,她托下人去告知周滎自己在這裡等他,既然事情已經告訴裴安遠了,她便要早些回杉善裡。正待著,就聽見有腳步聲從後方巷子裡傳來,飲水巷不過是裴府旁的一條隱蔽的羊腸小徑。況且天色還早,這也能遇到人?“公子,我們還是早些去臨城吧。”“不急。”聽聲音該是兩位年輕的公子,裴棠兮隔著帷帽看不清來人,隻知道那男子撐著一把傘,月白色衣袍腰間帶著一縷金色的流蘇,行動間似是會微微作響,倒是別緻。這樣精緻的做派,並不像是霧州人。她微微側身避讓開,錯身之間,一股隱隱的沉香消散在空氣之間,不過是一場尋常的路過,卻又有些不同尋常,那男子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請問姑娘,可知霧州杉善裡在何方向?”聲音咬字非常乾淨,音色間似乎還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笑意,雖是一句普通的問路,但這人氣勢上還怪壓人的。“出了西市再往西便是,隻一條鄉路,好找的。”“如此便謝過姑娘了。”等那人轉身離開,裴棠兮才呼了口氣,忍下心中的怪異感,近日來山匪作怪得很,霧州來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人物實屬正常。不過他方纔問起的是杉善裡,難道是知道杉善裡昨日發生了大事?已經走遠之後,柳瑛纔想開口問,他不明白方纔公子為何會停下來和那女子說話,他們來了霧州三日,早就知道杉善裡在何處,再說那女子……柳瑛又想起昨日她裝瘋賣傻的樣子,可見是個心思詭詐的,若是惹得她懷疑,不是平白添了一件麻煩事嗎?“公子,你方纔為何?”沈繼撐著傘,擋住了霧州炎熱的日頭,也好像將炎熱的空氣擋在了身外,整個人清爽自在得彷彿並不因氣候困擾。“反正以後還會再見,先提前打個招呼。”聽著這話,柳瑛心中一緊,有些急道,“公子,不去臨城了嗎?”“去,當然要去。”柳瑛剛鬆了口氣,卻又被沈繼接下來的話嚇住,“不過是你去,不是我去。”霧州知府府衙這次的大旱,田莊受苦,城中的百姓亦是叫苦不已。楊功岐三月前就報上朝廷的摺子一直不見迴音,這其間的靜默有些不同尋常。他準備著手再寫上一道,卻又有些拿不準筆下的分寸。看著老友一臉的踟躕愁容,裴安遠推了推麵前的磁碟兒,裡麵盛著剛剛冰鎮過的西瓜牙,與瓷白的潤澤相映襯,透著陣陣舒爽的涼意。“要我說,功岐兄此番儘可略誇大霧州現況,情形越是嚴重,這賑災款也就下來得越快。”裴安遠所說的也是楊功岐心中所思,隻是他性子本是有些綿軟,又怕過於誇大興師動眾的驚了上京的貴人,派下人來覈查反倒是多事。“安遠知我,隻是據我所知,青州雲州那邊都是患情,若是過於誇大,霧州不過一個邊陲小城,興師動眾的難免不美。”楊功岐話說得含糊,裴安遠卻聽得心中明白,按任期推算,他楊彥再熬上一段時日就可以攜家眷離開這西境,安安穩穩的尋個路子升遷。偏生天不隨人願,旱情來得不是時日,如今霧州水深火熱的,弄得他本就小心謹慎的性子更是怕行差踏錯一步,平日裡難得有的眼界都全被糊住了,甚至有些搞不清楚狀況。裴安遠心中暗暗歎了口氣,這受苦的還是滿城的百姓。“功岐兄,聽聞昨日杉善裡遇火,如今霧州各處都有山匪起事,此事拖不得,若是不及時控製,出的亂子可真就大了。”楊功岐心中又是一陣歎息,但霧州的山匪向來每年都會鬨上一鬨,也不見成了什麼氣候。是以他心中雖是火上澆油,卻不怎麼著急。“說起杉善裡,那可是安遠兄府中老宅,可有大的折損?”楊功岐避開了交談的重點,裴安遠心中似是悶了一口氣,麵色沉寂的飲了一口茶,“傷了幾畝田而已,宅子冇事,況且那宅子裡也冇什麼人,無需憂心在那處。”“倒也是,如今城中各處粥棚修繕已是煩勞安遠兄費心了,那遠郊既是無人,想來也無恙。天燥炎熱,安遠兄也要多注意身體。”楊功岐麵上已從適才的憂慮換上客套的應酬,這些場麵裴安遠往常應付的當,今日卻最是討厭這場無意義的對談,兩人各懷心思的寒暄一陣,裴安遠便道彆回府了。與棠兮分彆之後,裴安遠就到了府衙找楊彥商量對策,在來的路上,他便有所預料,如今大旱已經叫整個霧州疲累不堪,在這種情況下要讓楊彥正麵山匪的問題,頗有困難,剛纔那麼一聊,果不出他所料,接下來看來隻有想辦法先穩住杉善裡的村戶。“老爺,老宅那邊需要派人去看看?”裴安遠閉目坐在車中,窗帷遮住了內外的光景,抬手揉了揉額頭,“派幾個人過去,若遇上情形不對就將人接回來。”“是。”吩咐後裴安遠睜開雙眼,神色間儘是自嘲,喃喃自語著,“恐怕她也不會回來……阿嵐,要怎麼辦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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