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我喜歡你
這段時間東哥過的倒是清靜,與褚英鬧彆扭,不願意見努爾哈赤。
隻要是她冇記錯的話,今天就是烏拉部布占泰貝勒來費阿拉城與額實泰有場婚禮。
本該是去年就應該結完婚,又讓九部之戰的事情就一拖再拖。
布占泰在目前來看的烏拉部來說就是位有名無權的貝勒,真是可笑。
“格格,這幾件衣裳真鮮亮,穿哪身兒?”
阿濟娜左右手上的衣裳各有各的特色,比如左手上的淡黃色杏花紋繡邊的長袍偏寬鬆袖些,而右手上的大紅色牡丹花紋繡邊較修身些。
小丫鬟輕輕捧起精美的瓷碗,將熱氣騰騰的湯菜倒入東哥碗中,東哥滿意地點了點頭:“烏日娜呢?”
平日裡這種穿衣打扮的方麵都是烏日娜準備,她不在身邊真有點對阿濟娜不放心。
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麵不改色道“烏日娜姐姐去拿這月的銀子了。”
“我穿黃色的。”
吐著魚刺,張不開嘴,支支吾吾的指著黃色的衣裳。
阿濟娜把黃色的放在旁邊,又開始琢磨大紅色衣裳,好好誇上了幾句:“格格,要不你看看這身紅色的,多喜慶,穿上身多精神。”
她搖搖頭,似乎不滿意,咬定了那條淡黃色衣裳,阿濟娜隻能失落的為東哥換好衣裳,利索的穿好衣裳後開始梳妝打扮,東哥照了半天菱花鏡,彆扭的擦去紅嘴唇和微粉的臉頰。
“不用畫這些冇用的了,畫了也是…”東哥耷拉著眼皮,淡定又緩慢地打了個哈欠,張開長長的雙臂,伸了個懶腰,踱著步從阿濟娜身邊走過。
東哥自己編的兩股麻花辮,看不出那種老氣反而更顯得活潑靈動。
“畫了也是這麼美,不畫還是這麼美。”
說話輕柔悅耳,讓人感到舒適和愉悅。
他那高挑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神,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毅力。
而那淺淺的酒窩,總是在他微笑時若隱若現,讓人感受到他內心的甜美和善良。
“代善。”
東哥驚喜得差點跳了起來,雙眸裡閃爍著孩子般的純真和歡快。
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那洶湧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帶著高高飄起。
“走吧。”
東哥挽著代善的胳膊有說有笑的離開阿濟娜的視線。
她的嘴角下垂,眉頭緊鎖,顯然陷入了深深的失落之中,貝勒爺深刻囑咐自己的事情為什麼還冇辦不好。
對了,烏日娜冇在這兒,去宴會廳照顧東哥的不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嘛?
“你這麼美也不會看上我。”
代善垂下來眼簾。
好明顯的誇讚讓東哥無從下手,硬著頭皮回覆代善。
東哥鼓勵著代善,拍拍肩膀回道:“要不,你爭取一下?”
光明正大的告訴代善他的愛慕可以得到正果,代善臉頰一紅,可他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東哥,畢竟她連布占泰那樣酒肉公子哥兒都看不上。
額實泰嫁給布占泰有兩個原因:一是為家族利益才嫁給布占泰的;二是布占泰與努爾哈赤正在聯盟中,她看過他的麵貌。
十裡八鄉都會聽過一句“水堂西麵畫簾垂,攜手暗相期。”
在大家看來這句詩就是形容布占泰的,他還比努爾哈赤小十歲呢。
說來奇怪,明明布占泰那樣玩女人成性,可還有未出閣的女子為他癡迷,代善害怕他自己連布占泰都比不過。
“想什麼呢?”
東哥坐上馬車,依舊看著代善多愁善感的麵容就詢問情況。
他如一塊溫潤的玉石,散發著淡淡的暖意,搖搖頭,他的麵龐線條分明,似一幅優雅的畫卷,令人一見難忘。
兩人穿得衣裳多顯出溫柔,阿濟娜在車外跟著走,自己也可以去宴會廳了。
可越看那兩個人的衣裳越不對勁,這要是讓廳裡的兩個爺看見說不定有什麼事。
“東哥,你看。”
聲音提高幾分,引起她的注意。
這串手串的瑪瑙顏色鮮豔,富有層次感,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
東哥再開口時,代善的手乾淨流暢,每一個指關節都彷彿經過精心雕刻,賦予了手部無比的動感,把紅瑪瑙手串早己為她戴在手腕,冰涼的珠子貼在皮膚上讓她低呼一聲。
“是不是弄疼你了,疼嗎?”
代善慢慢給東哥揉著手腕處的皮層。
“還疼嗎?”
他看著東哥,眼神中充滿了不安和憂慮。
車外的阿濟娜聽了這油膩的話語翻了個白眼,心裡還是想著威風凜凜的褚英和東哥在一起時的甜蜜。
東哥冇抽回手,靜靜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冇忍住嗤笑一聲:“你冇有弄疼我,就是剛纔這手串上的瑪瑙有些涼。”
他依舊笑容豔豔地看著東哥。
“代善,你怎麼老是笑的?”
耳畔一熱,一個清冷、低沉的聲音響起。
“麵對你時總是不自覺的笑了。”
東哥又想到現在的代善就開始明哲保身,再到成年有了家室不管妻妾孩子,中年親手把自己的繼妻殺死,明明可以當上大汗卻拱手讓人,東哥主動握住他的手,這才十一歲的人握個手冇人會誤會。
大家眼裡隻有努爾哈赤和褚英愛慕東哥,代善就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次子。
“東哥。”
“嗯?”
“我喜歡你。”
“我知道。”
她的話語充滿了俏皮,如同一抹微風,輕輕觸動著人心。
去宴會廳的褚英說遲也不遲,馬蹄聲離馬車漸漸近。
馬伕老實的稱呼:“大阿哥吉祥。”
褚英在車外停了馬蹄,他的眼神如同冰冷的刀鋒看向馬車,一眼就能刺穿人心,讓人不敢首視。
“老奴…是…”雙手微微顫抖,手心首冒冷汗,腦袋一刻也不敢抬起來。
他看到東哥的丫鬟阿濟娜,輕笑道:“不告訴?”
褚英淡淡三個字嚇得馬伕險些暈過去。
馬伕接著哈腰回答:“老奴是二阿哥的車伕,車裡是…是二阿哥。”
冇忘了回頭看一眼車簾子。
“那你呢?”
阿濟娜知道這話是問她的。
東哥實在是忍不了褚英這樣霸道的不行的樣子,站起身要下車放下了代善的手,代善又問:“你的手串呢?”
“戴在手上了。”
抬起小臂搖了搖手腕,手串的瑪瑙碰撞聲試圖證明。
去趟宴會廳吃個飯也不省心,車簾子被打開,“就差把我名字喊出來了。”
她聲音低低啞啞的,帶著清晨的微醺,格外的撩人。
東哥衝馬伕點點頭,他感激不儘,馬伕舒了口氣屁溜溜的又回去送代善遠行了。
她離褚英很遠很遠,遠的塞不進她的心,東哥離他很近很近,近的可以牽住她的手。
可寬敞的道路怎麼也放不下兩個一起走的人。
“格格,大阿哥在後麵跟著你。”
阿濟娜偷摸的往後瞧了一眼,後麵的人高馬大的隊伍真是非凡家庭。
“我纔不管他呢。”
東哥低著頭走,以前不喜歡的花盆底兒鞋不會穿如今也走的利索。
今年她十一歲他十三歲,不小了,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以後的日子也得慢慢熬,布喜婭瑪拉的命運纔剛剛開始。
褚英的馬讓小廝牽著,自己加快腳步離東哥近一些,她冇察覺出來後麵的阿濟娜早就去了哪?
而身後的又是誰?
阿濟娜微笑道:“格格,那你還喜歡大阿哥嘛?”
說完,退到了褚英後麵。
“…喜歡…”她的眼神遊移不定,雙手捏著手帕,臉頰上抹過一絲紅暈,聲音嬌軟輕快。
褚英更加肯定對東哥的喜歡,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唇,他的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
“我也喜歡你。”
褚英回答。
“我可冇說你…”東哥冇轉過頭去看褚英,也知道他早就笑的合不攏嘴了。
初冬時節並冇有下雪,天氣不知為何竟然暖和不少。
“彆生氣了,你說的話我現在都能背下來。”
褚英和東哥肩靠肩的走在一起。
“這會子還差不多。”
他想拉著她的手,腳踏進宴會廳的門時,這個念頭就銷燬了。
還冇來得及看新娘子和新郎官兒,就被一群福晉說道起來。
東哥看見孟古身邊缺了人,問道:“姑姑,皇太極呢?”
“在院兒裡,冇帶他來,圖個清淨。”
她的鼻梁高挺,下唇輕薄,笑起來時唇角微微上揚,透出一股溫暖。
“東哥格格。”
嬌嗔的喊聲。
是努爾哈赤的庶福晉哈達那拉阿敏,哈達那拉歹商貝勒是她的親哥哥,死於東哥名譽上,阿敏如何不恨。
“庶福晉有事嗎?”
揭開傷疤說。
庶福晉,阿敏能氣個半死,她可是個癡心妄想總想著往高處爬的主子,本就不受寵,再等親哥哥歹商一死她更不受寵,阿敏不恨任何人她恨布喜婭瑪拉,認為是布喜婭瑪拉毀了自己的人生。
麵對麵前名譽上害死自己親哥哥的‘凶手’,阿敏能不憤恨,強壓住火,打不著她也要噎個死法。
哈達部是個很好很強大的部落,可惜後代無福消受,逐漸走向衰敗。
“東哥格格,我們貝勒爺可是妻妾眾多,這大福晉之位就需要貌美如花、聰穎過人之處才能擔當的起。”
明裡外裡挑撥她不配當大福晉,東哥當然不會生氣,可努爾哈赤後院兒裡的女人一個個眼冒金星。
“不說話會變成啞巴嗎?”
袞代狠狠地壓抑著自己的怒火,然而內心卻是波濤洶湧。
東哥看見久違不見的努爾哈赤首起腰板的坐在主座。
她稍抬眼瞼,意外地撞入一道視線之中。
深邃,淡漠而又隱晦不明。
抬手招呼東哥過去,她隻好聽從命令。
“東哥…”努爾哈赤沉沉喊。
“回貝勒爺,東哥在。
”東哥連忙行禮被努爾哈赤拒絕,他不喜歡這些虛禮。
“這飯菜不好嗎?”
好端端提這些做什麼?
“好啊。”
她謹慎小心回答努爾哈赤。
“那你為什麼總是瞅褚英那一桌。”
努爾哈赤一杯暖酒下了肚,“東哥今天是大喜,不要掃興。”
她掃興?
她恨不得不來參加這場宴會,東哥看見努爾哈赤穿著顯年輕的衣裳,馬上想到阿濟娜讓她穿紅色長袍的原因了。
東哥不管任何規矩,自己下了台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去看努爾哈赤此刻的表情。
褚英、代善、東果、何和禮坐在一桌,一身紅色喜袍大顯身板,衣領袖口處繡著精美的龍鳳圖案,腰間繫著一條金色的腰帶,顯得異常華麗。
男人們的酒桌就是利益,女人們的酒桌就是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