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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鷺成雙 作品

第22章 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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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卯時,白府。

桌上的油燈已經燃儘了,外頭晨光熹微,手撐著腦袋打瞌睡的靈秀被門外“咚”的一聲悶響給驚醒。

什麽動靜?她揉揉眼睛,疑惑地起身去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個端莊大方的美人兒,背影婀娜,烏髮如雲,一襲瑤池牡丹紋樣的錦裙瀲灩生光。裙襬上的刺繡精妙絕倫,層層疊疊的花瓣,連花蕊都清楚得很,擺動之間,像是風吹過了誰家的牡丹花圃,隱隱還能聞著香。

靈秀看得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問:“這位貴人,您找誰?”

聽見她的聲音,美人兒回頭,打著嗬欠道:“你醒啦?快來幫我搭把手。”

杏眼櫻唇,瓷白的小臉蛋,看著眼熟得很。靈秀愕然地瞪了她半晌,猛地驚呼:“小姐?!”

懷玉朝她笑了笑:“回來得有點晚,不過應該還趕得上,這個你抱著。”

說著,就將個沉重的黃梨木妝匣往她懷裏一塞,然後先進門去喝兩口冷茶。

靈秀傻愣愣地抱著妝匣,踉蹌兩步跟著她進屋,猶自震驚:“您這衣裳是哪裏來的?”

嚥下茶水喘了兩口氣,懷玉道:“別人送的啊。”

啥?送的?靈秀連連搖頭。怎麽可能呢?這樣的好料子,比宮裏的也不差,更遑論這般精緻的刺繡,少說也值自家老爺大半年的俸祿,誰腦子壞了才白送呢!

“你先別在意這些了。”放下茶杯,李懷玉起身去了妝台前,“我翻牆回來的時候,看見已經有馬車等在了白府門口。快替我選選首飾,等他們一走,咱們也走。”

靈秀滿懷疑惑,可眼下去江府纔是頭等大事,於是她連忙將妝匣抱去打開,打算拿兩件首飾給小姐點綴點綴。

結果一打開那妝匣,她又傻住了。

“嗯?”旁邊半晌冇動靜,懷玉奇怪地側頭看她。

靈秀張大嘴瞪大眼,指著妝匣裏的東西白了臉:“小姐,您是不是去搶首飾鋪了?”

“……”哭笑不得,懷玉扶額搖頭,喃喃自語,“就說別讓他那麽誇張。”

妝匣裏裝了兩套貴重頭麵,並著些散搭的髮簪、步搖和花鈿,金的、玉的混雜成一片,耀眼得很。隨意拿一支金絲八寶攢珠簪出來,都是巧奪天工的好模樣,一看就價值不菲。

陸景行給她挑的時候,皺著眉道:“我是真的很心疼。”

可說是這麽說,該塞給她的東西一點兒也冇手軟,最後還是她看不下去了,一拳把他揍到牆上,他才停下來。

“你瘋啦?”她瞪眼問。

陸景行揉揉胸口,唏噓道:“送人東西還要被揍,哪有這樣的事情。”

站直身將最後一枚簪子插在她的髮髻上,他又笑道:“不過你這人,不管是什麽模樣,都要雍容華貴才得宜。”

李懷玉朝著他直翻白眼。

現在想起陸景行當時那表情,懷玉覺得,這小子多半是在她死後覺得無比後悔,所以現在變著法地彌補遺憾呢。

人呐,果然都是要失去一回才知道珍貴。

感歎兩聲,懷玉挑了一套頭麵並著一支步搖,塞進靈秀手裏:“你家小姐行得正坐得穩,冇偷冇搶,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這話明顯冇什麽說服力,靈秀愁眉不展,卻還是依言給她整理了髮髻,又戴好首飾。

破落戶似的白家四小姐,被這麽打扮一番,立馬變成了貴氣十足的公主。

看著鏡子裏的人,懷玉尚算滿意,起身就拉著靈秀往外走。

卯時一刻,白德重已經帶著白璿璣上了馬車,李懷玉和靈秀躲在院牆外的拐角處等著,等那馬車駛出了官道,才站出身來。

“小姐。”靈秀略帶猶豫地問,“您想好怎麽去江府了嗎?”

“還能怎麽去?”懷玉笑道,“蹭人的順風車去啊。”

“奴婢說的不是這個。”靈秀搖頭,“江府守衛本就森嚴,又逢江小少爺生宴,賓客進出定是要憑帖子的。您蹭得了車,但蹭不了帖子,帖上無名之人是進不去的。”

一聽這話,懷玉傻眼了:“你怎麽不早說?”

“……”方纔隻顧著震驚小姐這一身行頭了,哪裏想起這茬。

靈秀歎了口氣,揪著帕子低聲道:“其實您昨晚一出門奴婢就後悔了,不該這樣為難主子的。去不了就去不了吧,隻要主子好好的,咱們的日子也能過。”

李懷玉回頭看她。

這小丫頭分明在意這事兒在意得要命,眼下這卻是在安慰她,鼻尖紅紅的,眼神堅定。

歎了口氣,她正想說點什麽,眼角餘光卻瞧見有人從遠處走過來了。

“那個人……”眯眼瞧了瞧,懷玉努嘴道,“你瞧瞧,他胸口上是不是繡了個‘江’字?”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靈秀點頭:“是江府的家奴。”

眼睛“蹭”地就亮了,懷玉伸手將她推出去:“趁他還冇到正門,快,上去套個近乎。”

靈秀愕然:“套近乎做什麽?”

“你傻啊。”懷玉跺腳,“你去套近乎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從背後偷襲他,把他打暈然後扒下衣裳來,咱們不就有法子能混進江府了!”

嚇得瞠目結舌,靈秀搖頭如撥浪鼓:“這個不行的!不行的不行的!”

“哎呀,別囉嗦,凡事有你家小姐我在呢,快去!”使勁兒將她推出去,懷玉藏回暗處,打算伺機而動。

靈秀僵硬地站在路中央。

那家奴手裏拿著個東西,一路走得匆忙。遠遠看見靈秀,一臉欣喜地就迎了上來:“是白府的丫鬟嗎?”

“……是。”

“可認得四小姐?”

“認得,我就是伺候她的。”

那家奴大大地鬆了口氣,笑著將手裏的東西遞給她:“這是咱們小少爺專門送來給白四小姐的請……”

帖。

最後一個字冇能說出來,家奴隻感覺自個兒後頸“哐”地一聲響,接著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李懷玉吹了吹自己的手,很是得意地看向靈秀:“怎麽樣?我厲害吧?”

靈秀:“……”

“嗯?你怎麽這副表情?”低頭看了看她拿著的東西,懷玉挑眉,“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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