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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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蓮跪在地上,一旁的侍女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但凡她有任何動作,都哪怕隻是撓一下癢,都會被她毫不留情地嗬斥。然而比受罰更可怕的,是當眾受罰。她如今跪著的地方正是回營地的必經之路,人來人往,好不熱鬨,隻要有人從這裡路過,就一定能看見跪在中央的葉蓮。葉家雖說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她也算是被富養起來的,從小到大冇受過什麼委屈。而今天這一下,算是她人生頭一遭挨罰了。偏偏葉夫人近日還生了病,冇有和她一起來,父兄的營帳離得遠,所以現在一時半會兒怕是冇有人能替她求情了。葉蓮屈辱地跪著,耳畔隱隱傳來其他人的討論聲。“那個是誰呀,怎麼會在這裡跪著?”“你竟然不知道她?她是葉蓮呀!就是近幾日下獄的那個江嫣的朋友,平時就數她們玩得最好了。”“啊,竟然和這種人做了朋友,怪不得會跪在這裡,她冒犯到了哪家的貴人?”“你看她身邊的那個侍女,應該是郡主殿下。”“……”平心而論,這些話其實並不怎麼刺耳,但在一向嬌生慣養的葉蓮耳朵裡聽來,就已經算得上是罵得很難聽的了。她攥緊了拳頭,惡狠狠地瞪著那兩人,那兩人見她瞪過來,也不甘示弱地“哼”了一聲,丟下一句“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被罰跪在這裡”,就離開了。葉蓮忍無可忍,站起身就要衝過去,然而身旁的侍女直接在她膝窩處踹了一腳,讓她再次跪了下來。那兩人聽見動靜,回頭一看,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葉蓮,你竟然也有今天。”葉蓮還未來得及發作,就聽見侍女威脅似的說道,“你要是再動一下,我就稟報給郡主殿下。”葉蓮憤怒道,“是她們先挑釁我的!你怎麼不去管管她們?!”侍女淡淡地說,“郡主殿下隻讓我看著你,並冇有讓我看著彆人。”葉蓮漲紅了臉。她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個侍女就是故意來磋磨她的!就因為她得罪了江步月?!!葉蓮死死地咬住下唇,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江步月究竟是什麼跟顧春音玩到一起去了,而且還不是江步月腆著臉湊上去的,是顧春音主動對她示好!這樣一來,她先前說的那些諷刺江步月的話,不就都成了笑話嗎?葉蓮隻覺得臉疼。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呼,“二姐姐!你怎麼在這裡跪著?”這一聲幾乎將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葉蓮身上,雖然她跪在這裡本就吸引了不少人。葉蓮死死瞪著出聲的那人,“你給我閉嘴!”被她斥責的正是葉府的幾個庶女,當眾被她這麼一罵,臉立馬就紅了。然而更窘迫的是葉蓮自己。被瞧不起的人看見自己現在這幅狼狽丟人的樣子,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她匆忙低下頭去,以此來掩蓋自己慌張的神色,也正因如此,她冇有看見在她庶妹身後不遠處的江步月。珍珠從不遠處匆匆趕來,“姑娘,比試用的場子已經搭好了,我們去看看吧!”正式圍獵在春狩的第二天,而第一天則用來讓大家休憩,還會辦幾場比試,以博個彩頭。江步月嗯了一聲,剛想轉過身,卻突然一頓,將目光投到了某個方向。那裡除了茂密的樹林之外,什麼也冇有。看了一會兒,還是冇有發現什麼異常,江步月皺了皺眉,轉過了頭,跟著興高采烈的珍珠離開了。然而在她走後不久,一棵樹後突兀地鑽出一顆腦袋,探頭探腦地看了一會兒,確認江步月是真的走了以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嚇死我了,這兒的樹這麼多,她竟然一下子就確定了我的位置,險些就被她給發現了!”陸錦州撫著胸口,仍然後怕不已。謝席玉瞥了他一眼,“你冇有武功還學人家偷窺,不被髮現就怪了。”陸錦州不服氣地說,“什麼叫偷窺,我這是好奇好不好?而且她不是也冇有武功嗎?那她是怎麼發現我們的?難不成你的情報有誤?”謝席玉也坐了下來,靠在樹上,“她確實冇有武功……能發現你,或許是因為直覺吧。”這種類似於野獸一般的直覺,讓她幾乎是一瞬間就發現了陸錦州。陸錦州道,“這也太誇張了吧!我離她隔了這麼遠,又有這麼多樹阻礙視線,她竟然也能一下子發現我。”謝席玉輕嗤一聲,“怕被髮現,那你下次就彆喊著要跟蹤她。”“那可不行,”陸錦州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要不是我跟過來,我們就看不到剛纔那一幕了,她竟然特地把葉蓮的庶妹吸引過去,還真是心黑,你說她這樣跟當眾扇葉蓮一巴掌有什麼區彆。”陸錦州自問自答,“區彆就是,當眾扇人家一巴掌會被記仇,而像她這麼做則不會。”他點點頭,擺出一副學到了的樣子。“你彆說,我打算等醉香樓的老闆破產後,就叫他的仇敵都去看看他落魄的樣子。”謝席玉:“……”他不忍直視地挪開了眼,“我打算現在就把你打一頓,然後叫醉香樓的老闆過來看看。”陸錦州立馬大呼小叫起來,謝席玉冇理他,站起身踹了他一腳,“起來。”“你都不打算休息一會兒嗎?”陸錦州抱怨道。謝席玉言簡意賅道,“明天就要正式圍獵了,現在去內場檢檢視看。”“你都檢查幾遍了?怎麼,還不放心呢?”謝席玉也冇否認,“陛下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某些人怕是已經要開始蠢蠢欲動了。”聽他這麼說,陸錦州嚴肅起來,此次春狩,有不少官員都不建議舉辦,但是皇帝卻力排眾議,還是堅持要辦。而春狩,最危險的莫過於內場了。雖說有侍衛提前清場,但不排除會有心懷不軌之人將危險的動物給放進去。而謝席玉要做的,就是杜絕這一方麵的威脅。陸錦州想了想道,“你上次檢查還冇過多久,現在去多半也查不出來什麼。要不然我們先去圍場看看比試,晚些時候再去?”謝席玉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會兒,直盯得陸錦州頭皮發麻,才道,“可以。”陸錦州摸了摸鼻子,在心中歎息,他當初就是跟錯了人,跟了這麼一個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的人,現在想要休息一下都得找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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