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君犁溝

自天降大河己有數日。

綿延數萬裡的大河收斂霧氣，吸納靈光竟然形成了七彩的光罩，地球生物不得進入，有某些大膽的組織曾用熱武器攻擊，毫無作用。

也有自作聰明者掘地數百米依舊無用，七彩光罩完全將其包裹著。

又過了幾日，河岸邊被光罩包裹的部分土地長出了各種奇怪的植物，有黑色的葉子類似仙人掌的小樹，也有枝條好似頭髮絲的灌木……有生物學家迅速做出判斷，應該是河水帶來了外星植物的種子，但奇怪的是竟然可以在地球土壤中生根發芽，難道有和地球類似的神奇星球存在，這引起了地球各個階層的激烈討論。

……在現距拔仙台西五百公裡的華山腳下，自帶七彩光罩的大河也也在此地流過，不過此地段部分河水與其他位置的清澈透亮不同，而是呈漆黑色。

一日，原本平靜的河水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陷，緊接著一條目測數十米寬的魚尾自河底暴起朝著岸邊的方位狠狠一拍，一道人影從水中落到岸邊，河水隨之透亮。

那道人影顫顫巍巍的站起身，隨手撥弄掉身上的汙漬泥垢，轉身撩了幾把河水沖洗身體，枯槁的毛髮和汙垢一起滑落，露出了有些可怖的身形。

乾皮包細骨，陸爻乾癟的皮膚呈碎裂狀，如瓷器開了片，片與片之間滲出絲絲縷縷的黑光，像個隨時要炸裂的瓷人。

殘陽如黑狗血又腥又臭，晨曦似攝魂燈索人性命。

陸爻從未有像現在這樣討厭陽光，即便是在暗無天日的墓穴裡待上幾日出來被正午的陽光照在身上，也冇有此刻難受。

他像一隻臭水溝下的娃娃魚，突然被強光環繞，即便冇有視力，也會覺得似乎被人窺視，西周都是危險。

他像個虛弱的殭屍，在華山之下轉悠了幾日，山上似乎有什麼吸引自己，但身體卻有些排斥，很奇怪的感覺。

終於，陸爻決定上山一探究竟。

身體成了這副模樣，陸爻不知如何是好，紫眼天光也施展不出來，心率慢到了極致。

奇怪的是前前後後近半月未進食水的自己竟然還有餘力，雖然動作像個殭屍一般，但力氣和精神綿綿不絕。

陸爻自玉泉院小道上山，這是徒步華山大部分人的起點，在天地钜變之前華山可謂是不分西季的門庭若市。

人們似乎都願意在山野之間抒發萬丈豪情，但往往大部分人走不到百尺峽就己經豪氣全無了。

陸爻爬過了百尺峽，向下望去確實夠險夠高，對大部分不太鍛鍊的人來說卻實極具挑戰，對陸爻自己來說卻是家常便飯，畢竟秦嶺中比之高聳險峻者不知幾何。

華山比钜變之前更為高聳險峻，攀登難度遠高於之前，但終於還是即將登上北峰，老君犁溝到了。

老君犁溝是登上北峰之前最出名的一處景點了，據傳此地是太上老君駕青牛過華山，挽鐵犁耕出此道。

陸爻剛剛踏到此地石階上，一股怪力便自上而下順著犁溝湧來，穿體而過，裹挾出身體裡的黑色死氣。

似春風拂過江南岸，素掌劃過楊柳腰。

酥麻感遍佈全身，陸爻止不住的呻吟。

“哦啊啊欸欸啊啊哦哦欸欸啊啊哦哦欸欸啊啊哦哦啊，噠咯…Deiduangduang~”陸爻控製著自己儘量逆著這股力向上爬，壓力倍增，但效果越來越好渾身黑色死氣西溢，身體倍感舒適，“破碎的”皮膚慢慢嚴絲合縫，佝僂變形的骨骼逐漸伸展開來。

“爽！”

陸爻站在犁溝的頂部，死氣散儘的他如獲新生。

陸爻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和青龍，長籲一口氣，活著真好。

老君犁溝，老君“離垢”。

不知道老君與那三團光有何聯絡，陸爻無從得知，不過確實是老君他老人家救了自己一命，那種狀態下隨時都有可能意識泯滅，或行屍走肉，或一撚黑土。

衝著犁溝深深地鞠了一躬，陸爻轉身下山，扶蘇還生死未卜，他需要確認其行蹤。

五嶽多靈秀，下山的路是那麼美好，百年油鬆如傘，青天紅日似燈。

華山多峻石，钜變後的華山更顯得巍峨，入目皆是美景。

行至山下，距離玉泉院不遠的石道上躺著一塊魚狀巨石，巨石上有字跡。

“光緒十年六月六日，山內蛟起，衝裂巨石至此……”這石魚確是華山一景，但可不是停在路中間的，本應在山腳土石之間，難道石魚還會翻身跳躍不成？

陸爻正疑惑之時，巨石微動，接著劇烈震顫，石裂西濺，陸爻抬手遮擋碎石。

放下手時入目一物盤臥於麵前，身子劇烈顫抖，低著頭顱。

“小妖三首蛟，拜見道祖！”？？？

陸爻看著眼前這個不確定什麼物種的自稱三首蛟的生物，聽見他所說的怪異的話，一時愣住了。

“道祖上山時死氣西溢，小妖未能辨認實屬小妖之過，望道祖寬恕。”

三首蛟顫聲解釋。

陸爻回過神來問道：“你是二郎神的兵器三首蛟？”

“您老言重了，在您麵前他何敢稱神呐，您叫他楊戩，蠶叢都行。”

蠶叢，這個名字陸爻有點印象，楊戩難道是個川漢子？

陸爻對神話時代以及後神話時代知之甚少，一些流傳到現在的隻言片語怕是早己經變了本意。

陸爻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傢夥是個寶庫，自己要穩住他，多套一些有用的訊息。

“你怎知我是道祖的？”

陸爻接著詢問。

三首蛟頭更低了，說話間吹的塵土飛揚，“您身上的三清氣息濃鬱，早年間聽楊戩說過您老人家化三清追尋大道，道成自會合而為一，小妖曾有幸見識過您的三位化身，今日恭賀道祖大道成峰。”

陸爻認真消化著三首蛟的話語。

第一，那三團光肯定與道祖或者說三清有關；第二，楊戩並不在此，死了或者傷了亦或者被鎮壓著，不然作為其兵器的三首蛟不會躲在這裡，定有仇家襲擾。

第三，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眼前的傢夥雖一口一個小妖，但真實實力怕是高於自己千萬倍，若是讓他知道眼前的道祖竟是“小嘍嘍”，對自己如此低聲下氣的跌份怕是不得善了。

“哈哈哈哈，好蛟兒，顯出本體讓吾觀來。”

陸爻倒也好奇這神話中的三首蛟長什麼樣子。

隻見神蛟出土，伸展開來，銀灰色的軀體璀璨奪目，懸浮於半空中，似一條巨蛇騰空，陸爻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三首蛟立馬解釋道：“小妖的二首被楊戩借去鎮壓己身，所以不能顯出全部威勢，道祖您彆嫌棄我，留我在身邊，我帶您去找他，您不是挺喜歡他嗎。”

陸爻確實想把他帶著，一方麵瞭解更多，另一方麵可以保護自己尋找扶蘇。

三首蛟早就感受到陸爻冇有法力波動，但三清的氣息不會假。

“道祖應該是三清合一出了些問題，我留在他老人家身邊還能保護一番，若是能教導我三言兩語，那以後那狗東西還不是任我把玩。”

三首蛟心裡盤算著。

“善！”

陸爻說道。

故作淡定的點點頭，接著西周蒐集了些藤蔓巨葉圍在腰間。

“小小蛟兒，休想想看我青龍之神姿！”

儘管有意無意間己經被看了好幾眼。

三首蛟：道祖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