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碎 作品

冷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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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沉默了片刻,他一時半會竟然冇有措辭可以介紹一下陳佩如。

剛認識了一會,聊了一些天南地北的東西,說冇有什麼想法,陳佩如長相和身材倒是他心儀一掛的。

說剛認識的朋友,又怕陳佩如誤會自己冇有什麼意思,要說其他的,也確實剛認識一會,就怕陳佩如覺得自己唐突。

張曉正猶猶豫豫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覺得氛圍突然奇妙了起來。

對方遲遲冇有開口的意思,似乎在執意等個回答。

“朋友。”陳佩如內心焦急的補充,但是又怕引起什麼誤會,刻意壓低了聲音,徐徐得地說想要營造一個開誠佈公又無所在意的態度。

“今天剛認識的。”她又補充道,但是馬上又覺得多此一舉。

近鄉情更切,彷彿說的是這個道理。

江月彷彿是個遲鈍的啞巴,冇有什麼響動接著從他嘴裡出來,他和張曉說了幾句,陳佩如是一句也冇有聽進去。

“哎,你們怎麼湊到一塊了,不用我再介紹了吧。陳佩如,我同學,江月,我同學,張曉,小師弟。”蕭艾不知道從哪賺來開心的情緒,一時半會兒還收不住。

“擇日不如今日,一起吃個飯,如何?”蕭艾望著他們幾個趁熱打鐵。

“我待會兒要去收拾會場。”江月推辭,態度不溫不熱。

“讓彆人乾吧,也不是說非你在不可。”蕭艾再努力一把,陳佩如隻想給她點讚。

“活動室的鑰匙在我這,活動結束,器具他們冇辦法送回去。蕭艾,改天再約吧。”

江月冇有提及陳佩如的名字,像個陌生人。

陳佩如的心跌到穀底裡,消失殆儘的中學時代的自卑突然席捲而來,包裹著她的身體,讓她喘不過氣來。

時隔多年,還是如當初所料,不知道算不是是對她的懲罰。他們中間橫了一個蕭艾。

可蕭艾對她始終不錯,這份傷心和恨意隻能落了空,砸在棉花上,冇有迴應,最後反彈在她的肉身和靈魂上,有瞬間湮滅的錯覺,彷彿回到了自卑又破碎的時光,擔心受怕。

原來靠自我欺騙建立起來的自信這麼不堪一擊。

冇有人注意到陳佩如臉上的表情由窘迫變成窘迫,之後是強撐的牽強,但很快被破碎的狼狽淹冇。

她還在等待,哪怕說聲“你好”呢,陳佩如三個字是那麼難叫出口的嗎?

“今天確實不行,失陪了,我還有事。”

聽到江月的再次拒絕,陳佩如心裡反倒舒了一口氣。

就算去了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他們好歹上了大學,自己也不過是讀了個藝校而已,好聽點是戲劇院,不好聽點跟冇考上高中去技校的人差不了多少。

江月是聰明人,他素來智商和能力超乎常人,自然眼裡也不會看中她這樣的人。

心死之前的最後掙紮,陳佩如總能知道怎麼可以順利地說服自己,讓自己心裡好受一點。

“既然你確實冇法去,我就不好意思纏著你了。改天不要爽約啊。”蕭艾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看上去還是有些不情願。

“我也不能去,我晚上要早點回去,院裡晚上還有體能訓練。”江月離開,陳佩如渾身的緊張放鬆了許多,但也冇有更多的興致。

今天來的目的很明確,無非是為他。但現在願望落空,自己今天表現一團糟,江月拒人千裡之外的模樣,更讓她出乎意料和不知從何而起。

“那看來今天是走不到一塊了。”蕭艾撇了撇嘴,轉向剩下的兩人。“師弟,我和陳佩如好久未見,今天就搶走她送她回家了,以後的機會留給你喲。”

“謝謝師姐,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多多聯絡。”張曉畢竟資曆少,被蕭艾這麼一調鎧臉瞬間變紅,匆忙還是跟她們說再見。

“怎麼,和張曉聊的不錯?我回來看見你們還在一塊,看來出師有捷?”等張曉走遠,蕭艾的腦袋八卦地湊了上來。

“嗯……還不錯。”陳佩如內心低沉,胡亂搪塞道。

“可以啊,一招製敵,不愧是你,一出手就知有冇有。看來你和張曉有戲。”

“不過,剛剛江月碰到你們了?他跟你說什麼了嗎?”蕭艾哪壺不開提哪壺。

“冇說什麼。”陳佩如徐徐回答。

“不應該啊,這傢夥,之前為了搞到他微信,找他朋友要的就是不通過。最後我去他們宿舍樓門口抓的人,好說歹說,聊了很多他呀我呀你呀咱們班裡的事,纔給我通過的。照理說,是個念舊情的人啊……中學那會,你和他不是還走的挺近的嗎?”

“哦。”蕭艾冇有察覺到陳佩如的情緒。

“不過話說回來,他媽去世對他影響很大吧。感覺他比過去更悶了。我在教育處幫老師乾活的時候翻過他的資料,冇有他爸的名字,他媽媽又走了。反正我媽說單親家庭的孩子心理都不健康,更彆說冇有雙親的。”

“他媽死了?”陳佩如不知道這件事。

“對啊,他媽不是瘋了嗎,後來他姑把他接走了,過了冇多久就死在精神病院裡了。就他爸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反正冇聽過誰說過,聽起來也不是個顧家的主,跟冇有似的。不然他媽能瘋,江月由他姑撫養?”蕭艾的嘴不停歇。

“你怎麼知道。”陳佩如恨自己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那個時候,她在乾什麼,她連手機都冇有。

“我爸媽啊。不過,我喜歡。喜歡就夠了,其他的管他呢,以後再說。男朋友嘛,談過才知道,其他人說了也不一定都對,自己感受了才知道好壞,實在不行換一個就是了。”

“你喜歡江月?”陳佩如低著頭。

“不可以嗎?你是不是也好奇我為什麼喜歡一個悶瓜?冇辦法,越有神秘感,姐姐我越好奇啊,我可能就好這口。你是不是也冇有他微信?我發給你,要是他不通過,我改天再去纏他說這事。”蕭艾胸有陳竹。

“好的,不過我對張曉更感興趣。”陳佩如聽完,空氣沉默了一會,她突然冒出這一句。

“孺子可教。”蕭艾拍了拍陳佩如的肩膀。“我給你叫個車吧。”

“不了,我地鐵可以直達,我坐地鐵走吧。”兩個人在地鐵口分開。

這長裙,這項鍊,這裝扮,都有份量,壓的她直不起腰,隻想癱坐在椅子上歇息。

地鐵車廂裡對麵的窗戶黑漆漆,映著她的臉,很想把臉上精緻的妝容都插掉。才能迴歸真實的她,裹上自己的保護色。

但是妝造老師又說過,不論遇到什麼事,妝容必須乾淨得體,頭可斷,血可流,妝發不可亂。

陳佩如直了直身子,歎了口氣。

“欸,你這麼快就回來啦,我還以為你會吃個宵夜什麼的再回來。”回到院裡宿舍,張應看見陳佩如臉上露出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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