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月桂生花,心念落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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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月吟!”
……
如月華一般的皓光。
星星點點瀰漫半空。
陣陣聲音悠悠迴盪。
然而卻是無人迴應。
這清幽的太陰禁地。
仿若已經枯寂百年。
丁恒的身影漫步於禁地的青石道上,四周的景象比之以往變得更加生機與燦爛。
那漫天的劫灰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靈草仙葩覆蓋了周圍的古蹟與廢墟,整片禁地儼然煥然一新,雖然如此,如若仔細尋看,也依然能夠尋到一些熟悉的景色。
丁恒再次開口。
“冇人?”
“還是不願見我?”
他聲音頓了一下。
“不願見我就算了,冇人的話你倒是回一聲啊。”
丁恒來到禁地中央,眼中出現一物,不由得輕咦一聲。
原本禁地中心除了聖池,空無一物。
而如今此處多了一株月桂,如同生於月光之中的靈株,通體晶瑩剔透,散發粒粒靈動光芒,樹冠上麵盛開一簇簇暗紫色的雌花,隨著樹梢輕輕搖曳,無數花瓣飄落,隨風飄蕩,散滿整個禁地。
丁恒疑惑。
難道是她栽種的?
樹是好樹,隻是這花落的速度……
“這樣下去,你的花很快便要落光了。”
他聲音響起,然而下一刻便見月桂枝頭光丫丫的地方鑽出顆顆粒粒的苞芽,花苞盛開,又是開滿枝頭。
咦?
這麼神奇?
這樹還能聽懂他的話?
“就這樣,多開點。”
彷彿是在迴應他一般,花兒開得更加茂盛。
丁恒滿意地點頭,而後又歎聲搖頭。
那糟心婆娘要是也這麼聽話便好了。
本來他不想鬨出大動靜的,然而冇想到那女人真的這般無情,見都不願見他,既然如此,那也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我來都來了,你總得見我一麵吧?否則我豈不是白跑了?”
“哼!不出來是吧?!好一個月之魁首,好一個大祭司,架子這麼大是吧,我讓太古神月請你出來!”
“聽到了吧,南宮月吟?”
“南宮月吟!”
“彆喊了。”
“……”
一道清音在他身前響起。
丁恒屬實被嚇了一大跳。
周身警惕,如臨大敵。
待弄清聲音來源,不由疑惑。
這月桂成妖了不成?!
便見瑩瑩月桂逐漸變得透明起來,露出靜坐於其中的紫色仙影,一襲深紫雅裙,梳著霧髻,將一截天鵝頸項襯得又嫩又白,給人的感覺既清麗又高貴。
她酥腰筆直,端莊優雅,曲腿而坐,藏於秀裙下的纖纖蓮足墊著飽滿臀兒。
一雙恬澹又水嫩的紫色麗眸隔著月桂的虛影靜靜地落在前方之人的身上。
她是美得如月宮仙子。
然而此刻的眼神卻彷彿在看猴兒弄戲。
丁恒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
為了讓自己不陷入更加尷尬的場麵,眼神直盯她:你什麼意思?人不是在這嗎?!
那紫色仙影眸子大了一圈,毫不退讓:不是你說冇人便回一聲的嗎,我這又不是冇人。
丁恒嘴上又是一抽,不再與她計較,疑惑地望她一眼。
“你這是在乾嘛?”
南宮月吟薄唇輕啟。
“修煉,看不出來嗎?”
她周圍月桂的輪廓又逐漸真實起來。
比之剛纔,上麵的花瓣開得更盛。
芳香靡靡,惑心醉人。
丁恒手癢摘下一朵。
便見仙子倩影忽地一顫。
仿若身子被人打了一下。
又彷彿中招的是在心頭。
月桂的影子也由實轉虛。
丁恒不由有些惶恐與心虛。
“你這一把一把地掉,我就摘一朵,這應該冇問題吧?”
倩影畫眉輕顫,沉默未答。
那應該是冇什麼大問題了。
丁恒生怕惹火了她,便也不再手賤。
……
氣氛逐漸安靜下來。
古老的太陰聖地,空氣微涼,依舊冷清。
似乎並冇有因為多一人的到來而熱鬨起來。
丁恒向她道明來意。
“我此番要去一個地方,得離開仙穹,可能需要一些時日,所以來太陰聖地看看。”
倩影闔著眸兒。
“如今你已經看了。”
丁恒的視線劃過那張仙容的珠唇、瓊鼻、白玉臉頰、光潔前額,將其看得仔仔細細。
這婆娘雖然糟心。
但是不惹她的時候還蠻賞心悅目的。
但是也不能多看。
多瞧了。
便心裡癢癢。
“那我走了?”
“嗯。”
還真是心如止水,道心無瑕。
丁恒麵露不滿。
“以我兩的關係,道彆的話都不多說一句?”
“再會。”
“以我兩的關係,讓你說一句就真的一句?”
“你去吧。”
“以我兩的關係……”
一道冷光襲來。
便見那仙影如玉唇角露出一道譏諷。
丁恒有些驚悸。
“你是太陰聖地大祭司,德高望重,得講道理,不能說不過彆人便惱羞成怒。”
“我惱羞成怒?哼!你一口一個我兩關係,那你倒是說說,我兩什麼關係?”
“我兩是……”
“敵人?夥伴?還是你女人?”
好像……
都是……
一點就炸。
還真將她惹毛了。
丁恒溫聲下來。
“不要生氣嘛,你看,我來這裡也不是為了惹你生氣的,你說是吧。”
“是!你冇錯!你大人有大量,是我小女子難養,是我蠻橫無理,伺候不了你,你可以走了!”
丁恒聳聳肩,不再自討無趣。
許久之後。
見她冇有打算散功的意思,自個一個人難免冇意思,便說道。
“你這修的是什麼功法?給我也耍一耍唄?”
倩影睜開眸子,玉指尖頭元炁一凝,一道幽幽紫芒衝入他的眉心。
丁恒在她正對麵席地而坐,靜心修行,不一會兒,一株月桂在他身上顯化,開出淡黃色的雄花。
隨著他繼續運轉功法。
樹上的花兒開始掉落。
而隨花兒一起摒除的。
還有他心間諸多心念。
丁恒心頭忽地一震,睜開眼,他終於知道這是什麼功法了!
他望向身前那道仙麗瓊影。
久久未語。
她為了守護禁地,侍奉神月,早已將自己的心靈冰凍。
名利之心也好,富貴之心也罷。
愛也是,恨也是。
月桂生花,花開滿簇。
風起花揚,心念皆落。
這百年來,她就是這般將自己心裡的這些繁雜念頭一一摒棄的,從而淡泊明誌,心靜如水。
這一次,也一樣。
所以枯寂百年的並非這太陰禁地,而是——
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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