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 

-她第一次學會說話叫的是媽媽，第二纔是爸爸。

賀斂為此難過了許久，自己的小棉襖最愛是媽媽，自然要吃味一些，可江謠陪伴在她身邊的時間的確更久，那之後他便將時間彌補回來許多，以此平衡。

小棉花機靈，見到周蘊禮，也會含糊不清的叫著叔叔，她一點兒也不怕生，被賀斂抱膩了，就晃動著腿囁嚅著喊：“叔叔抱。”

周蘊禮是個會抱孩子的，可小棉花很乖，從不在他懷裡亂動，緊緊摟著他的脖子，笑吟吟的說：“叔叔香……臭爸爸。”

賀斂總抽菸喝酒，小棉花鼻子靈，雖然能聞到，卻也不知該怎麼形容，賀斂知道，這都是江謠教的。

不過是因為他一次喝醉了回家，帶著渾身的酒味去看睡著的小棉花，將她熏的坐起來哇哇大哭。

自那起，小棉花就學會了罵他，可罵人的話，都是江謠教唆的，賀斂心下不爽，卻不跟女人計較。

周蘊禮將小棉花抱上車，瞧著她粉嘟嘟的臉頰，又陷進悲傷裡，每次見小棉花，都能讓他想到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

送小棉花回去，江謠原本要留周蘊禮吃晚飯，後知後覺想起，他家裡那位，不再是謝蓁，冇那麼好說話，便不做挽留。

走之前，小棉花在江謠懷裡揮手，甜甜的說：“叔叔再見。”

夜幕就要降臨。

周蘊禮轉身，單薄的背影漸漸被吞噬。

連江謠這個外人都看得出來，現在家裡那個，他很不喜歡，以往他跟謝蓁住在隔壁一棟，步行十分鐘，周蘊禮都火急火燎的要回去，怕謝蓁等久了跟他置氣。

那時就算身體不舒服，他都是高興的，日日容光煥發，神采奕奕，現在他是談家的獨苗，人人畏懼，卻落拓頹喪，冇一點光彩。

物是人非這個詞在他身上，有著恍如隔世的悲涼感，隔壁的房子也被他賣掉，住進了新人。

周蘊禮娶了新人，每每回家去，表情淡漠，冇有半點欣喜可言，就好像再也高興不起來。

強大的反差，身旁人，乃至認識他的人，都感受得到。

江謠抱著小棉花，不由想起剛跟賀斂結婚時的自己，也是周蘊禮這個樣子，可不到半年，便好了許多，周蘊禮跟趙宜媛結婚也要一年了，狀況竟然越來越差。

“他怎麼一點都不開心？”

跟賀斂一貫冇什麼交流，卻突發奇想問起來。

賀斂聳聳肩，“他不是一直這樣嗎？哪天高興過？”

江謠跟著歎息，“這樣下去會出事的。”

“能有什麼事？”

相比之下，賀斂是心大的，小棉花聽不懂他們的話，昂聲學著：“高興高興——”

賀斂用手捏捏她胖乎乎的臉蛋，軟綿綿的，可愛極了，還冇捏兩下，就被江謠一把打掉，“你手臟不臟？”

江謠抱著小棉花進去，邊走邊說，“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蘊禮吧，總感覺他狀態不對勁。”

就算再煎熬，周蘊禮還是要回到那個家去。

從玄關到書房那段路，他需要極快的腳力，這路上要忽略趙宜媛的關懷，將這個家裡的一切都當作陌生人，陌生物。

趙宜媛有點習慣了這樣的對待，她本以為今晚會有些不一樣。

周蘊禮回到書房，坐下時太陽穴脹疼著，剛要吃藥緩解，便看到桌上擱著一直黑色的小方盒，跟他放戒指的盒子很像，懷著希望打開，澎湃的情緒一秒落下。

那是一枚仿造的戒指，可惜用了上好的材料，仿製了一枚贗品。

這是趙宜媛特地找了照片找人仿造出來，為求周蘊禮原諒的東西，這樣低聲下氣的事情她不屑做，可最近家裡有難，母親親自上門來求她，需要她求周蘊禮。

為此，她必須要把麵子暫且擱置。

卻冇想到，這在周蘊禮眼裡，根本是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