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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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高聳的城牆上掛著一副略顯破舊的匾額，字跡倒是豪氣沖天，竟將那平平無奇的木匾襯托得略帶了幾分貴氣。

聽聞早逝的上任廣陵王尤擅筆墨，這牌匾上的廣陵二字便是他的手書。

雖是如此，侍人內心還是覺得自家汝陽的匾額更好，沉穩端正、閒適淡然。

侍人雖不善筆墨，但心中自有一番見地，更何況，長公子的字，哪有不好的呢？

行至城下，他抬頭打量這座曾經車水馬龍、往來不絕，現在卻有些落魄的大城，心中有些不屑，自家長公子自然是千好萬好，可這樣一個父母雙亡、出身於落魄王府的淑女，又怎麼為長公子將來的仕途帶來裨益？

或許，還是汝南的那些士族貴女更合適些。

想道這裡，城門口突然響起一陣喧嘩，他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派去采買的隊伍，與一小童起了爭執。

那小童看著不過總角之齡，生得玉雪可愛，仿若王母座下童子，就是看著孱弱了些，想必身有宿疾，但嗓門卻大，隱約帶點蜀地口音。

“袁氏？袁氏又怎麼了？此乃廣陵！爾等即便為天子屬官，也應當遵守城令、下馬前行，更何況區區袁氏。還是說，袁氏對天子亦有不敬之心？”謔，那小童好一張利嘴，這帽子一扣，原本氣焰囂張的侍衛們頓時便成了啞巴。

侍人本想教訓那小童一二，卻聞得車內輕聲咳嗽，趕忙收回聲來，他明白，長公子不欲在此地惹是生非，廣陵，畢竟還是袁氏暫時的姻親。

可那小童卻不依不撓，偏要侍衛們賠償被踩踏的商販，這還不算完，還得一一道歉呢。

即便是在汝陽城內，這群出身豪族的侍衛也從未對一群商販慈眉善目過，更彆提此地乃是廣陵，車中坐的又是自家長公子，哪甘心受這等屈辱，立即吵嚷起來。

車內門扉輕敲兩下，侍人愣了愣，趕忙拿出銀兩，笑語盈盈地上前，揮退部分的侍衛，好聲好氣地與那小童和商販躬身賠罪。

小童倒也識禮，看他們誠心道歉，也不多作糾纏，將銀兩分予商販，買了隻糖葫蘆便被一銀髮劍客帶走了。

侍人走到馬車旁，本欲繼續趕路，卻看見車簾被略微掀起，傍晚的餘暉施施然地撒入車內，溫柔地拂動人心，車內的青年麵無表情，眼尾帶著三分癡意，專注地看向小童，看著他坐在劍客肩頭啃下一顆豔紅的糖葫蘆，卻又立刻被酸得愁眉苦臉，引來劍客低聲的關心。

“跟著他們”

侍人不解，抬頭看向主人，卻見車簾已被放下，竹製的簾幕發出略重的撞擊聲。

是幻覺嗎，長公子好像有些激動。

袁府中誰人不曉，自家長公子向來溫柔謙和，任是天崩地裂，也照樣君子風度。

“我身邊，尚缺一侍童”

那小童身邊的劍客看著頗是不凡，若將他強搶來，怕是頗費功夫，此地若是汝南，倒也不懼什麼，可長公子身在廣陵，怎會無緣無故為個小童大費周章？

長公子一向不近女色，莫非、莫非竟是有孌童之好！？

一時間，侍人好似明白了很多，趕忙吩咐下去，派人將那小童捉來，切記不可傷到分毫。

說罷，還是收拾隊伍，慢悠悠地向廣陵王府行去。